田漢有個話劇叫《回春之曲》，這是他創作的第一部抗日救亡話劇。這個話劇的主題曲叫《梅娘曲》，《梅娘曲》的詞作者也是田漢，曲的作者，是田漢的老搭檔聶耳。這對老搭檔，他們廣為人知的合作的杰作，便是后來的《義勇軍進行曲》。

    《梅娘曲》是劇中主要人物高維漢在戰爭中負傷后，他的情人梅娘不顧父母的反對，只身從南洋趕回祖國，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因受傷而昏迷不醒，后失去記憶時，抑制不住內心的痛苦所唱的一首歌。

    田漢讓梅娘唱到了檳榔：“哥哥，你別忘了我呀，我是你親愛的梅娘，你曾坐在我們家的窗上，嚼著那鮮紅的檳榔……”田漢希望檳榔能夠喚起高維漢的記憶。《回春之曲》的女主演王人美是第一個唱《梅娘曲》的，王人美也是長沙人，她的父親是毛澤東的數學老師王正權。這兩個深知檳榔之味的長沙人的合作，非常成功。 話劇《回春之曲》公演后，《梅娘曲》在國內和海外僑胞中廣為傳唱。

    《梅娘曲》的創作和傳開是1935年1月，3年半以后，日本侵略到《梅娘曲》的詞作者和原唱者的家鄉長沙的外圍，“你曾坐在紅河的岸旁，我們祖宗流血的地方，送我們的勇士還鄉，我不能和你同來，我是那樣的惆悵。”這首湖南人寫、湖南人原唱的抗戰歌曲無疑時有在湖南抗日的陣地上吟唱。

    這個愛吃檳榔的內陸省份，在強敵面前，表現出了足夠的血性和韌勁——盡管戰火燒了7個年頭，但湖南并未完全淪陷，對日的最后一戰，便是在湘西雪峰山，侵華日軍投降代表今井武夫代表日本政府向中國政府的洽降便是在雪峰山西的芷江。

    湖南人的血性與韌勁，古已有之，并非食檳榔所致。但檳榔的提神以及讓人渾身發熱的作用也是事實——湖南乃寒濕之地，唯有血性與韌勁之人方能適應這片土地，唯有助人熱血與寒濕抗衡之物能被廣泛接受與喜歡，辣椒如是，檳榔也如是。

    大敵當前，大兵壓境，《回春之曲》雖然寫的是南洋青年回國抗戰的故事，但作者田漢頭腦里出現的形象，未必不是愛嚼檳榔、滿腔熱血的湖南滿哥的形象，畢竟這是他非常熟悉的——嚼著檳榔的南洋青年他未必見過，但嚼著檳榔的長沙滿哥。曾經在他生活中，到處可以看到。


 
 檳榔江湖錄   文/劉溪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