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呷酒，經常看到有人把檳榔放入啤酒杯。我不喜歡呷啤酒，但我喜歡看檳榔由啤酒杯口斜著慢慢沉入杯底的過程，檳榔的形狀讓我想到扁舟，它沉落時有氣泡上升，非常漂亮。有時，看著，看著，我就想，如果杯中沉落的是檳榔的花，那是怎樣的景象？但沒人把檳榔花沉入啤酒。

    檳榔是在三月開花的。檳榔花相比其他花，開得有些怪，是真正的奇葩——這里用的是奇葩的本義，“奇”的本義是“特殊的，稀罕，不常見的”；“葩”按《說文》的說法，是“華也”，“謂花之麗采美盛。”

    檳榔樹雖是雌雄同株，但花分雌雄。檳榔花的雌雄好辨，雄花小，無梗，通常單生，很少成對著生，花瓣長圓形；雌花較大，萼片卵形，花瓣近圓形。

    檳榔花含苞時便與別的花不同，先是靠近樹葉的樹干上出現隆起，猶若少女含情，過不了多久，綠色的苞衣在暖風中漸次裂開，金色的檳榔花便在陽光中耀眼亮相了。隨著風吻蝶舞，金色的檳榔花漸漸變綠，結出一串串碧玉般的檳榔果來。

    檳榔花的美好，嗜好檳榔的湖南人大多未曾領略。漢武帝當年征服南越后，曾試圖在長安種植檳榔，不知是不是因為他親見或聽聞了檳榔的奇葩？

     金色的檳榔花未能如愿北上，它的果卻早在2000年前便被宮廷引為貴物，用金盤或銀盤盛了，只達官貴人們才能享用。直到近百余年，隨著物流的方便和加工方法的改進，它才大量流入尋常百姓家。

    三亞有道名菜，檳榔花雞，雞是檳榔樹下養的雞，花是檳榔樹上開的花，兩下相遇，創造出一個三亞特色的藥膳，湯汁咸鮮可口，雞肉質嫩香甜，飽了口福還養腸胃。

    去三亞旅游的，尤其是檳榔一族，飯店吃飯，建議點個檳榔花雞。這個檳榔花雞，不只是檳榔花期的三四月有，常年都有，用做檳榔花雞的一般是雄性檳榔花——檳榔花可干制，干了的檳榔花雄花蕾粒大如米而瘦，表面土黃色至淡棕色，泡發后即可用來做檳榔花雞。

    檳榔花雞是帶湯的，嚼慣了干檳榔的那張嘴，也該用檳榔花雞的湯去潤潤。必須提醒的是，點這個菜之前，先問好雞是不是普通的雞，檳榔花是不是普通的檳榔花，避免鬧出哈爾濱那家餐館結賬時非說顧客吃的是極品鰉魚那樣的事情。



 檳榔江湖錄    文/劉建勇